夜潮如水,月色清凉。
天空是墨蓝色的月饼盒,里面盛着中秋吃剩下来的半块月饼。
谢知涯和温曼蓉肩靠肩,沉默的坐在床头,银浆一点点流到被面,又爬到了他们手上,留下皎洁的光斑,与他们额角的银丝交相辉映。
钟表的指针滴滴答答画着圆。
屋外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已经响了大半夜,还没有丝毫要平息的架势。笑闹声、呼嚎声、奔走声、敲锣打鼓声声声入耳。
今夜,北平无人入眠。
一阵夜风袭来,绑在窗台上的红旗猎猎作响,院子里的狗突然叫了起来,声音听起来竟然也带上了几丝亢奋。
谢知涯轻轻握上了妻子的手,手果然很凉。生了澜儿后她就亏了身子,一年四季手脚冰凉。
他包住她的右手,又交代她: “把左手放进被子里暖一暖。”
温曼蓉依言照做。室内又再次陷入一片沉静。
半响,温曼蓉突然长出了一口气,就好像一个跋山涉水翻山越岭的旅人终于看到了终点,只是此时她的心情比旅人更复杂。
旅人可以兴高采烈奔向终点,她的高兴却不能如此纯粹,因为她的心中尚有牵挂。
她借着月光看了一下挂在墙上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