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大鹅一样抻着脖子等候公车的路人,以及像打了鸡血一样争先恐后往车上挤的路人……车门开合的瞬间,有几缕葱香挤进来,冲淡了人肉的油腻。
车窗上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毛线伸出食指,在上面画了一个又一个的笑脸,两个倒立的V下面添了个正立的V,就是低配版的笑脸;把V的两头拉开,把尖角抹得圆润,就是个标配版的笑脸;把V字弱化,再随意添上一笔勾出嘴巴的模样,就是个高配版的笑脸——杜云总是喜欢在便签条上留下各式各样的笑脸,微笑、大笑、憨笑、奸笑、调皮的笑、色眯眯的笑、贱不兮兮的笑……
每经一站,会有人冲下去,奔赴人流,也有人挤上来,占据座位。
没人知道,小小的车厢接纳了多少人的脑袋,小小的座位又承载了多少人的屁股。
毛线为这无厘头的一句话感到好笑。
公车像一张巨大的嘴巴,人们像牙齿一样严丝合缝地镶嵌在口腔里,有的正在摇晃,有的已然松动,有的即将脱落,有的岿然屹立……
有个女子将手臂伸长了挂在扶手上,身子跟着一晃一晃的,咯吱窝下的腋毛像秋后田间的老玉米须子,在人堆里招摇,女子浑然不觉,一只手臂紧紧地捂着手袋,脑袋跟着一点一点的,似醒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