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胡肆虐河东、河北、都畿三道,朝廷的户口籍册早就成了一张张废纸,岁入能收上来往日一成就不错了。殿下以为,朝廷当从何处提调粮食?”
李亨默然不语,秦晋说的的确是实情。别说现在,就是安禄山未反之前十数年间,朝廷由于自身捉襟见肘,已经给与了藩镇节帅提调地方岁入粮食的权力。尤其是在废除了府兵制以后,节度使身兼黜陟使掌握地方财权,更是如虎添翼。
以往不觉有异,现在换了个角度来看,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朝廷将财权下放地方,就等于放弃了对边将节帅的制约,长此以往下去还能了得?就算安禄山此时不反,圣天子在位时还能以四十余年太平天子的积威,镇服四方。可一旦天子百年之后,自己根基浅薄,那些带兵的边将节帅,只怕也未必会老老实实的为朝廷戍边。
但是,认清了这种窘境之后,反而更使李亨的心里冰凉一片。明知症结所在,却没有合适的医治之法,难不成就眼睁睁看着盛世大唐一步步滑向深渊?
关于这一点,秦晋也无法给出确切的答案。也许历史终究无法更改,也许他预言的一切并不会发生。
秦晋告退后,李亨的疑问不但没能解决,反而更增添了难以言说的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