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对面绿树成荫的大学校园紧紧一墙之隔,这里却藏着一连串低矮拥挤的活动板房。像是一摊随意扔在角落里落灰泛黄的旧积木,不过几个足球场的大小,却密密匝匝地栖居着来自全国各地的北漂,职业各种各样,但基本都是些出卖力气的廉价劳力。
他们比这座城市要更早醒来,像一群见不到光的蚯蚓,隐匿穿行在首都最底层的土壤里,勤勤恳恳地供给着维持地上繁华的养分。
虽然已经开了春,空气里还是带着北风未尽的料峭寒意。翻身的时候不小心露出被子的一角,像被浸了冰碴似的冷气便会立刻直直地钻进骨子里。
陈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迷迷糊糊地瑟缩起身子,把被角又往身下塞了塞。
不过这个点显然不是睡回笼觉的好时机,他刚要重新合上眼睛,楼下卖早餐的大喇叭便开始抑扬顿挫地嚎叫起来,混杂着菜农小贩此起彼伏的叫卖,还有自行车丁零当啷穿行在其中。
楼下实在有些吵闹,陈安赌气地蒙住头,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又觉得被子里太过烦闷,只好慢吞吞地从床上坐起来,睡眼惺忪地缩在被子里打哈欠。
看了看表,离他上班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陈安挠了挠头,也不准备再继续躺着,踩了拖鞋踢踢踏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