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铜鼎熏着紫葵香,青烟嫋嫋蜿蜒而上,重重幔帐低垂至青砖。
皎洁稚嫩的脸上依旧残留着未干的泪痕,她的手紧紧抓着胸前的衣襟,放佛刚从巨大的噩梦中逃出,又接踵陷入恐怖的血夜中。
眼前一忽儿是满地尸身的刑场,一忽儿又是鲜血汩汩流淌的冷宫。
“放过他……”陷入噩梦的程月棠恍恍惚惚听到了极为熟悉的呼声,尖叫一声苏醒过来。眼里浓烈刻骨的恨意闪烁不休,清新而幽馥的紫葵香气扑面而至,她微微平静。
程景况拿着汗巾,细细将程月棠额间的惊汗擦掉,眼中堆满了喜悦之色:“小囡囡总算是醒过来了,可把爹爹吓坏了。”
声音如同日暮时分的寺庙钟声,熟悉得令她几乎落泪,她终于在九泉之下和家人团圆了么?
眼前这人发冠高束,下巴上蓄着长若流水的髯须,分明的五官里带着久经沙场的凛冽之色,和此刻间和善焦急的神情极为不搭,怪异至极。
程月棠如遭雷亟,不敢置信地攫起一缕黑须,她父亲早该是鹤发白须的老叟,哪里会是这皱纹微布的中年样子?
见她已无大碍,心中微宁,程景况顷刻间转变了神情,犀利的鹰眸里燃起滔滔怒火,指着她鼻子训斥:“我上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