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帝心难测,可此刻他的笑意,却是单纯的让人心暖,这个笑容,他不陌生,那只有在面对皇后之时,他才展露出的,暖煦如同春阳,“你来看看,朕的这幅画,做的还好?”
    方铮起身,缓缓行到御案前,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七丈御案上,两端都堆砌着累累奏折,中央平铺放置着一张宣纸,连墨迹也未干,显然是才作成不久,素描淡绘着手执宝剑遗世而独立的白裳女子,方铮只一眼,便认出了那是谁,心中顿时惶恐不安。
    “倒是不知她现在还是不是这个模样。”皇上笑着,修长的手指抚上画卷,缱绻留恋,陛下从回到帝都之后,便辍朝静思,不见任何朝臣,方铮心中疑惑,难道陛下静思就是为了画这一副画?
    “当年跟着朕一同起兵的人走的走了,散的散了,也还剩下你,你来看看,还像不像。”淡淡威仪的声音在殿中回响,伴着微不可闻的叹息,方铮不敢直视他的双眸,望向那副画,蓦然想起当初见到皇后的第一面。
    那是攻入帝都的第一夜,夜浓,风疾,杀伐烈,残局将尽,血流纵横,殿中一片狼藉,宫纱垂帷被拽落在地,博山炉倾倒了一案残香冷烟,琉璃宫灯被推倒踏成珠光碎烁,血稠浓,帷幔曳地便是一道猩红,帝座上的王宥早已失去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