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脏话,叫狗日的中年。脏话说起来都是掷地有声的,好比一件一件吹嘘价值连城的东西被啪啪地当场摔碎在地上,无从挽回,只剩下买单作罢。然后,那又怎么样呢?亦不过如此。这便是到了不惑之年的心境。
郑启光的四十大寿是在哪里过的,他自己都想不起来了。只记得那一天的雨下得真切,酣畅淋漓湿了大半个城,那个冷陌的城市在雨幕中竟一丝丝透出思念的气味,他猛然发觉自己在想一个人。
很多年来,他已经忘了这种滋味,叫作思念。
那一夜,他躺在总统套房里,陌生女人的身边,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的夜空,闻着一股不知从什么地方渗进来的潮湿清凉的雨气,直到静静沉入梦乡。
梦里有人对他说,生日快乐!欢迎你步入这狗日的中年。
那张说话的面孔唇红齿白,美丽不可方物,竟是脏字眼也说得格外拨动心弦,双眉轻蹙,缩紧鼻子,嘴形夸张把那两个字活生生地喷在他脸上,是的,狗日。
他梦里的那个人,到如今他终于承认,是缪好时。
是这个女孩儿。在一周前披上婚纱,戴着戒指,袅袅婷婷向他走来,与他山盟海誓的女孩儿。似乎携着他万籁俱寂的青春回响,颠覆他已平复安详的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