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也是声息全无,静得这一室仿若不是真景,而是一幅古画。
    许奶奶盖着被子,半边脸从眉毛都下颌都是充血淤青的,高高肿起,表面一层皮肤擦破,结了血。
    许奶奶闭着眼睛,半昏半迷,意识模糊。一忽儿回到小时候,看见年轻的爹娘;一忽儿扎着两条辫子,遇到那个穿中山装的年轻人,乌黑短发,神采奕奕;一忽儿穿上白衫黑裤,和身边那个许姓男子拍结婚照……
    平章出生、平章上学、平章头一回带姑娘回家……
    一生大事,走马灯一般一一浮现、掠过。
    画面停在清幽的小院,一辆轿车在院门停下,车里下来的女人愤怒而又张扬,“母亲!请上车!随我去个地方!”
    车在盘山路上转啊转,终于停下,女人又领着她爬台阶。
    这个台阶啊,她熟悉,爬到顶就能看见老头子和平章了,只怪她老了,不中用了,这几年,每年清明都是呱呱扶着她、背着她来,走一截歇一截,这一口气爬到顶,爬得她两眼发黑啊……
    她扶着平章的墓碑喘气,眼前发晕。
    女人却对她又拉又扯,抓着她往地上按,“你过来,到你儿子碑前来!好好忏悔!你对得起你儿子吗?你配做母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