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药退尽了,肩头上像长出了一颗小心脏,突突跳着,搅动着他的神经。
混沌着,他努力清醒过来,看到一抹浓郁的橘黄夕阳沿着病房的窗口,射到他床头来,阿四靠在窗边的沙发上睡着了。他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来,缓了一会儿,再叫他,是沙哑的嗓音,不像是他自己发出来的:“阿四。”
阿四一个激灵,醒过来,扑到床边来,“大少爷,你醒了!我,我去叫医生来。”他还是有一点慌张,虽然昨天,佟诚毅交代他,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许告诉家里,只说他临时要去杭州几天,归期未定。然而等他追到医院,看到大少爷浑身是血被推进手术间时,他还是慌张了。
佟诚毅摇摇头,说:“水。”他吃力的,倒不是口渴,只是喉咙难受,一定要喝水清一清。
等他喝过了水,就有医生带着护士进来,上上下下的替他检查。不多时,有人来探看他,先看到姚云峰,又看到姚广誉,他想延声的计划不错,姚氏父子的态度尽显诚恳,他挨的这一枪很值得。他精神还没回复,只好靠在床头,姚广誉虽然坐在上首,却没怎么说话,姚云峰一向话多,此时见他脸色仍旧不好,难得的十分有眼色的说了些码头上后来的事,就和他父亲一起叮嘱他好生养伤,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