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边,累了就找张石凳坐了下来,她手往呢子大衣的内包里一摸,摸出一根烟,没有打火机,似乎也没有要抽的意思,只是放在鼻上闻,余光中瞥见一个人正向他走来,穿着深咖啡色的牛皮鞋,她一眼便认出了这鞋子,这是她一个星期前送他的,她擅自扔掉了他以前的白色球鞋,把新鞋放到他的房间门口,他早上起床走出房间,看见这双鞋鞋头锃亮,好像是一个人露出满口洁白的牙在对他笑。她觉得,一双鞋是可以代表一个人的尊严的,特别是男人。她一面绣着十字绣一面对颜太太说:“都是接触一些体面的人,连一双体面的鞋也没有,怎么可以?”颜太太点头赞许道:“还是你想得周到。”
回过神来,许子夏已走到她的眼前,她不慌不忙地把烟收回到原来的地方,头也不抬地微笑着说:“嗨。”他手抄在黑色羊毛大衣口袋里,因为冷把脖子缩得很短橄榄绿的围巾围得很高,遮住了嘴唇,只露出一双眼,眼里都是不解。他是少有眼带卧蝉的男子,随意望向何处,都像是在深沉地思量,总不忍心对他说太多的话,怕扰乱他澹宁的内心世界。苏九久被他盯得有些发毛,说:“这么一直看着我,莫非你有读心术?”许子夏默然地看着她,苏九久问:“你读过《小王子》吗?曾经有人说我像里面那只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