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也好,都得磕头以表心意。嘤鸣十分虔诚地跪下,双手加额叩拜下去,养心殿的栽绒毯又软又暖和,她跪在皇帝跟前,半点没有受奚落后该有的沮丧,照旧跪得大方得体,磕头也磕得一气呵成。
上首的皇帝蹙眉打量她,她来就是为了这个?其实说句实话,彼此对对方都十分不耐烦,可又不得不被某些细微的关联牵扯着,于是都耐下xing子来敷衍。她不能不遵太皇太后的令儿,死乞白赖在他跟前点眼,他也不能以政务太忙无暇他顾为由,拒人于千里之外。不同之处在于他可以不给好脸色,她还得装模作样笑脸相迎罢了,细想想,还真是个无奈又熬人的死局。
“老佛爷让你来的?”皇帝撑着膝头问,看她跪在脚踏前,春绸的袍子驯服地垂委,勾勒出有些瘦弱的脊背。她的头发又厚又密,一条及腰的大辫子笔直纵卧在脊梁上,这个后脑勺,瞧一眼都让他觉得太阳xué隐隐作痛。
嘤鸣仍旧说不是,这回不再趴着了,直起腰来,垂着眼睛回话:“是奴才自己的主意。奴才前两天失了体统,幸得万岁爷皇恩浩dàng宽宥奴才,奴才今儿说什么都要来给主子道谢。先前……万岁爷瞧见奴才又恼了,奴才想无论如何,惹主子不高兴就是奴才的罪过。万岁爷后来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