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懂得玻璃能划伤人,血流尽了会死,他会理解母亲在深夜哭泣不是因为客厅里的花谢了,而是因为他自己的存在。
为什么一个人的存在本身会是罪恶呢,他花了好久来想这个问题,也有刻意偷听大人们的对话。他总结了一下,自己是“不应该出生”的孩子,“不用入户,不可能有名分”的私生子,这都还好吧,最后居然演变成了“最近这么晦气,还不是这个孽子害的”。一年见不到一次的老人家舞动着沉甸甸的拐杖,鄙夷又厌恶地朝他看去,而北河惊讶地捂住了嘴,不为别的,他一直以为那是个死物,就像电影中生物实验室里摆放的骷髅标本,而对方居然是活的人,还朝他说话了。
人总是要给怨恨找个理由和出口,绝墓死病衰,他被拉出来当作流年不利的孽根。他不知道上一代人发生了什么纠葛,也永远不会知道了。因为在某个冬天,他听说挥舞拐杖的人病死了,来年还未开春的时候,给他唱童谣的人和骂他的人也一起死了。他站在火光里看着他们躺在楼梯下面,离得很近,就像他们真的相爱那般亲昵。其中一方半睁着眼,动也不动,还有一方长长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跟他说,向北走吧。
向北走吧,他要去找那条河了。河里有没有精灵睡醒,沿着河走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