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芝龙。”
李奉恕沉默一会儿:“我知道。”
曾芝龙脑子一转,明白李奉恕是在说曹祭酒。这些铁骨铮铮的腐儒们简直令人无措,他们真的相信以德治天下就能四方归服。
“我一开始,不该存了戏耍他们的心思。”
曾芝龙没回答,李奉恕睁着眼,凝望黑暗里的虚无。目盲之后,他好像才看到自己,一个“李奉恕”。
当初归京,他和朝廷都很惊恐。他不懂摄政,朝廷不懂应付他,相看两厌。
王修告诉他,不要恨他的臣子。臣子是他的倚仗,是他的登云梯。
其实他并没有听进去。他还是恨他们。他们大概也是害怕他,到底是离心离德。
曾芝龙不知道李奉恕在想什么。完全入夜,李奉恕躺在床上,深海中浅浅浮出他雕凿一样的鼻梁。
王修熬了粥,小心翼翼端进来。曾芝龙笑一声:“臣告辞。”
王修道:“多谢曾游击。”
曾芝龙一挥手:“本分而已。”
李奉恕完全无法区分白天黑夜,他好像又睡了一会儿,迷迷糊糊听见脚步声。走进来的,和走出去的。李奉恕翻个身:“王修?”
王修端着碗慢慢搅动:“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