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成庙开始他心里就有数,能爬到首辅这个位置最重大的原因是他田产少,与土地勾连少。出仕之前是他家境贫寒佃租为生根本没地,出仕之后是他职务地位根本掺和不上世家出来的官员圈子。入阁之后他心里就明白了,成庙不希望内阁首辅攥太多土地。土地不行就海面——这一浪砸在福建,要动何首辅的根基了。
赵盈锐心惊胆战,金兵围城时他都没这么恐惧过。外敌只是让人害怕,自己人的暗箭让人心寒骨冷。
他再年轻也看明白了,有人铁了心要把曾芝龙谋反坐实,坐死,做成三大案一样的案子!曾芝龙一倒,牵连研武堂与海面的臣子,可见未来的日子。这一切的斗争其实都只为了两个字:土地。
摄政王终于要动全国的土地了。白敬陆相晟做了什么?杀的杀,抄的抄,真管用!多少人夜不能寐!
他战战兢兢地看着烛火下的何首辅:“舅舅……”
何首辅闭上眼,再一睁:“你不必去武英殿当值了。”
书房四周墙壁的影子被烛火拉扯,围着何首辅群魔乱舞。何首辅平静地转身,戴上乌纱官帽正一正,抬腿走出书房。
老天垂怜,曾芝龙千万不要在福建干出什么出格的。只要没有真的杀进总督府,一切还可转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