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无事生非的监察御史或六科给事中等风宪言官抓住把柄,一道奏疏递到御前,几十年寒窗苦读、七场文战劳心费神好不容易博取的功名和那么一点前程就算是还给朝廷了,说不定还会彻底断了子孙的晋身之路——削籍即编为氓籍,氓籍子弟均不得读书进学科举入仕,岂不祸延子孙后代永世不得翻身?因此,那些散衙的官员一见到瓜伞罗盖簇拥下的绿呢大轿,若不能悄无声息地将轿子磨到小巷之中回避,就得赶紧跪下迎候恭送,无人敢与严嵩争顶而过。
八抬大轿一直抬进了严府的轿厅,严世蕃早就率领阖府家人仆役在门口迎候,还未等严嵩下轿,便一起跪下,齐声说:“恭迎老爷回府!”
严嵩钻出大轿,见自己那已年过六旬的夫人欧阳氏被丫鬟搀着也来到了这里,不由得又皱起了眉头,叫道:“严世蕃!”
“儿子在此。”严世蕃说:“爹有何吩咐?”
严嵩冷冷地说:“你娘亲身子一向不大好,畏风惧寒,这大冷的天还劳动她出来迎接我么?还有,一大家子人不去做事,都聚在前厅做什么?”
严世蕃笑道:“儿子斗胆要驳爹一句,如今爹再度位列台阁,家中规矩也需重新立起来,免得同僚笑话我们严家堂堂相府门第竟也没个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