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芳厉声打断了他的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们是否认为只有那些当朝大僚、九边军帅才会心生异志,那些手里连根针都没有的书呆子便不足挂齿?你自家说说看,这一两年的乱子,哪件事情的根子不在那些书呆子身上?不是那个何心隐挑头闹事,不是那个陆树德兴风作浪,我大明会有今日之大乱?主子万岁爷会有这么多烦心之事?!”
张明远嗫嚅着说:“公公责的是。属下愚钝,不辩忠奸……”
听他说到“忠奸”二字,吕芳突然想起了陆树德临终前挂在脖颈之处的那两份奏疏草稿,还有那写满邸报的一个个血淋淋的“冤”字,心里一阵纷乱,便摆了摆手,阻止了张明远的告罪,说:“咱家也没有说那个陆树德便不是忠臣,可忠臣有两种,一种是忠于国家者,一种是忠于君父者,譬如严阁老,世人都当其是一意逢迎君上的奸佞小人,但论治国之才、论对主子万岁爷的忠心,只怕也不比夏言那样世所公认的社稷之臣少得半分……”
说了两句之后,见张明远尴尬地站在那里,一脸肃然不敢应声,吕芳立刻意识到因自己突然想起了陆树德,心中乱了方寸,不知不觉中就把话说过了头,便随即打住话头,说:“老三啊,你是明白人,咱家这些私话你听着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