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者,尤其是我们这些内阁辅弼之臣,纵是再苦再累,又能说什么呢?可就是有那么一些人,不能体察圣心之深远,揪着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诽谤朝廷,诋毁新政。方才在大殿之上,若非有那么多的新科进士在场,我们就该向皇上请罪辞职了……”
严嵩这么快就给杨继盛进谏一事定了调子,将之定性为“诽谤朝廷,诋毁新政”,徐阶自然不能认同;但依他的脾气心性,也不会与严嵩这个内阁首辅公开抗辩,便正色说道:“严阁老且不必做如斯之想,国事多蹇,皇上离不开阁老这样的公忠谋国之臣;朝廷更不能没有阁老这样的砥柱中流!”
徐阶这句话说的甚是真诚,无论是否发自内心,在严嵩听来至少不都是谄媚之言,他不禁为之感动了,怔怔地看着徐阶,说:“少湖,你真这么看?”
论年齿,严嵩比徐阶大十七岁;论科名,也比徐阶早了九科一十八年,因此,严嵩一直视徐阶为后生晚辈,很少有如今天一般加以尊称,徐阶自然知道他的用意,便又恳切地说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明君在位,悍臣满朝,阁老最难啊……”
严嵩的一双老眼立刻蒙上了一层水雾:“世人多视嵩为奸佞小人、柔媚之臣,难为你少湖还这么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