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卖田的灾民卖了田以后能不能过日子,这个议案上面却是一字无有。”
说着说着,赵鼎内心之中积压了好多天的忧思和愤懑被激发了起来,也不顾君前失仪,站了起来:“按这个议案施行,倘若真出现了买田大户趁机压低田价之情事,十石一亩、八石一亩,百姓卖是不卖,官府管是不管?管之则与省里议案不符;如果不管,‘以改兼赈’便只解了国计之难,反添了民生之难,这便不是两难自解。是以臣以为,国计民生兼则两全,偏则俱废,不能为了增产丝绸棉帛,就一任百姓失了生计!”
众人都愣住了,看着满脸激愤之色,慷慨陈辞的赵鼎,仿佛又看到了那个上疏抗谏新政,身受廷杖仍昂然大喊“我自有胆,何需蛇胆!”的青年官员……
高拱此刻已经看完了那份议案,又传递给了张居正。对于赵鼎的话,他觉得颇有几分道理,但不免有些危言耸听,似乎还隐隐地带着反诘朝廷改稻为桑的情绪;加之这份议案经过了自己柄国执政十几年的恩师夏言的首肯,他在感情上就不知不觉地发生了一定的倾斜。既然刚才皇上说了“大家一同商议”的话,想必是要让身边的人畅所欲言,他也就不必顾虑什么,说道:“赵大人,在下倒觉得问题或许没有这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