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供货合同,棉纱价格以去年市价为准,随行就市,许涨不许跌。这是亘古未闻之事,赵鼎当时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固然是能达到以工代赈的目的,却势必要给织造局带来很大压力。不过,一来因为皇上当时正在兴头上,他不好泼冷水;二来织造局毕竟是宫里的衙门,他这个地方官也不好随意置喙,更不好插手,就没有公开说出自己的看法。后来皇上委他兼任了织造局的监事,把监管松江织造局的大权交给了他,他就再也没有退路,更不敢袖手旁观了,便小心翼翼地说:“回王先生,此事微臣与李公公反复商议过多次,认为以松江织造局现有作坊,日夜赶班织布也用不了那么多的棉纱,签订约书之事或可缓行一步……”
“缓行?”朱厚熜的话语之中已经隐隐带着一丝怒气:“你一再说过,眼下已到了六月中,改种桑棉不能再晚了。不要以为灾民今天签字借粮了就万事大吉,人心似水,民动如烟,不安定百姓的心,他们说变就变。今日不是就有人担心你这个青天大老爷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到时候没人替他们做主吗?总不成高肃卿这个吏部文选郎再跟灾民们写下包票,说朝廷三年不调你离开松江;又或者当真有那么一天,你带着松江的百姓大闹都察院,再去午门敲景阳钟登闻鼓告御状?行百里而半九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