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金水将头死死地俯在地上,说:“回主子,明年便是主子即位三十年的大典,主子万岁爷少不得要拿出大量的丝绸棉布赏赐文武百官;那些归顺天朝的各部藩王也要亲身或遣使入朝进贡道贺,朝廷照例也要赏赐丝绸棉布;还有东西两洋的诸多外藩小国,也对我大明天朝的丝绸棉布需求甚多,每年靠售卖丝绸棉布赚回来的白银都有数百万两之多,可谓是国家一大财源,对主子富国强兵的中兴伟业大有裨益。奴婢冒死猜测天心,主子万岁爷在江南推行改稻为桑,正是为了这些。可是,如今苏松二府遭了灾,又有那些乡宦士绅十分心思,九分想着自家,一分想着朝廷,半点也不想着百姓,主子爱民如子,定然容不得他们这么做。改稻为桑还能不能搞下去,还能不能多增丝绸棉布,奴婢实在担心。这个担子,奴婢们得替主子万岁爷担起来!”
“难得你竟替朕想得这么多。可是,”朱厚熜说:“你有没有想过,这个担子,你杨金水和苏松杭三大织造局的各位监正未必能担得起?旁的不说,苏松杭三大织造局建作坊、增织机、请工匠都需要时间,三五年之内断然达不到五万匹棉布、三万匹丝绸的生产能力,你就敢夸下这样的海口?也不怕到时候交不了差,朕治你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