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馆驿拜访,都是由高拱和张居正两人出面接待,皇上未曾曝露身份。在苏松二府,为了赈灾安民,皇上不得不以真面目示人。不过,赵鼎和齐汉生两位知府,还有王用汲那位青年官员既对皇上忠心耿耿,又都是谨守礼法的正人君子,大概也不会轻易泄露皇上的行藏。到了扬州府这最后一站,高拱实在不想出什么岔子,忙劝谏道:“请皇上恕微臣放肆敢言。皇上白龙鱼服,与朝廷礼仪规制不符,若是被人窥破行藏,难免耸动天下……”
朱厚熜笑着打断了他的话:“这就奇怪了。朕当初定议微服南下,你曾苦苦劝谏,却被朕说服了。这一路上朕都是如此,再也未曾听到你说起过有什么不妥。为何偏偏到了扬州,还要重提旧话?”
高拱为之语塞,不由得悔恨自己当时不能拼死谏止皇上微服潜行的荒唐想法,如今真不知该如何以正道规劝皇上察纳雅言。
朱厚熜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正色说道:“朕之所以敢冒此大险,有三个原因:其一,江南三大政:漕政、盐政和河政,扬州城就占了两项,朕既然亲临此地,少不了要四处走一走、看一看,才能放心。其二,苏松两府要清丈田地抑制豪强兼并,齐子方提出的‘以改兼赈,两难自解’的方略就毫无指望了,兴许那些乡宦士绅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