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尽管辛苦一点,毕竟是一方父母官,在自己一县之境也能吆五喝六,颐指气使;怕就怕“知县附郭”——在府衙州衙所在地做知县,头上有知府、知州等上司压着,底下的胥吏草民兴许也跟知府、知州等上司衙门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政务的辛苦、艰难一点也不少,却难以享受到抚民一方的威福。所谓“恶贯满盈,附郭省城”,顾名思义,就是最怕在省城所在地做知县,城里有一大堆上司衙门,随便出来个官员都比自己品秩高,还都打着省里上司衙门的招牌,不但一点正事都做不成,光伺候这些上司衙门也足以令人苦不堪言,还会动辄得咎。举个简单的例子,比如说刚刚抓了个盗贼,人还没有送进大狱,上司衙门说情甚至直接指令放人的条子就来了,久而久之,哪里还有什么威信可言?不但自己官当得憋气,治下的那些刁民也都不会拿自己这个县太爷当回事了。
听到这样听来荒谬,仔细想想却都在情理之中的说法,朱厚熜也不禁捧腹大笑,随即却又沉着脸,说道:“朕明白你的意思,不就是想说你们这些做官的人也难吗?你们做官的难处,朕不是不知道,可你们所谓的‘难’,不就是各级上司,乃至朕这个君父难伺候吗?再难,能难得过治下那些要仰仗你们这些大老爷高抬贵手才能活命的苦寒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