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案之后的那位身穿绯色官服、一脸冰霜的三品大员,正是浙江布政使于元忠。也正如杨博方才猜测的那样,他是为了孙嘉新不同意以织造局收丝凭据抵扣桑农赋税一事,专程从杭州赶到诸暨来的。
昨日下午,被孙嘉新狠狠地戏谑了一把之后,王顺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就搭乘织造局的船来到杭州,赶到布政使司衙门对于元忠添油加醋这么一说,于元忠顿时就坐不住了——不单单是因为自己刚刚升兼了布政使,下面就有一个小小的知县跳出来和自己叫板,损了自己的官威;更因为浙江是产丝大省,织造局要在浙江收购二十万担生丝,折银两百万两,这笔银子一半来自朝廷拨给织造局的经费,一半来自与织造局联营开办丝绸作坊的丝商沈一石,早就存入浙江藩库,也早就被他们放贷出去收息取利了。诸暨拒不执行以收丝凭据抵扣桑农赋税,非要织造局拿出一半的现银,其他州县也一定会有样学样,都要求这么做。那么,那一百万两银子就得从商户那里收回来,利息损失不下一万两银子。这么一来,省里各大衙门、全部职官吏员都要少分到不少,不但会把怨气都记到孙嘉新的头上,也会埋怨自己不会理财,对自己的官场风评十分不利。因此,他点了自己兼任的按察使司衙门两百兵士,连夜就赶往诸暨。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