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氅饱含血腥气,贴在肩头湿冷一片,叫上下牙床不住打颤。长草坡上野花盛开,半红半白,星星点点,映着小丘后一道笔直的炊烟。“为了纯洁的安妮?洛丽,我愿从此溘然长逝……”记不清其余歌词,他像台发条松动的座钟,哆嗦着反复吟唱,“为那纯洁的……我愿……溘然长逝。”
半梦半醒间睁开双眼,将欲回家的错觉令他茫然了十几秒。窗口半掩着,天色尚未全黑,说明刚躺下不久;窗外夜风悄然掠过,家具跟壁纸陌生极了……所幸枕边人熟悉的体香还在左近,给杰罗姆带来一阵宽慰。“又发怪梦。”莎乐美静静地说。
翻身面向她,杰罗姆沉淀一下心绪,借着层次分明的墨绿色瞳光醒醒神,“习惯了,无所谓。你身上疼不疼?头晕吗?丁点不害怕?既然没事,过来让我抱抱。”
“热,别乱偎。”轻轻推拒着,她寻觅一会儿贴切的形容,“不难受也不疼,像……忽然给洪水卷走,上岸找不着方向,只好孤零零站着。”怅然懒卧,心不在焉拨弄着发梢,模样虽妩媚,却叫人胸口隐痛。话音一转,莎乐美轻快地问,“刚做什么梦?给我讲讲。”
杰罗姆稍微不解。逃过一场横祸反而格外镇定,更关注起丈夫的精神生活,这算怎么回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