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到。”
一个人坐在镜前开始梳妆。傅铅粉,两点胭脂膏揉开,如艳霞初照。描文君远山眉,轻点绛唇。挽上流苏髻,插白玉簪,换上珊瑚色的杂裾垂髾服。米绸色的髾盖在围裳下,时下从宫中到民间都颇为流行,据说走路时如燕蹁跹飞舞,轻盈动人。
也不知这样费心装扮,是给谁看。
又去箱子里取那条米绸色的帔子,忽然箱底一件衣裳闯入眼中,无端牵动情肠。
那身绛红色的交领窄袖袍,他的,我的。明明不会再有机会穿它,也不知为何要偷偷带来。
上一次穿,似乎还是几年前在福应寺那次。
伸手将那衣裳从箱子里拎出来。
从那衣裳里悠悠飘下一张纸片。
那纸片飘落的姿势极为优美,又带着一点诡黠。先是奋力往上一冲,在我眼前一晃。还未看清那上面一排排黑色的小字,它已滑起一道弓形的弧线,缓缓地,缓缓地飘摇而坠。
仿佛是从很久以前尘封中呼啸而出,带着真相大白的决绝,落在我脚边。
我捡起来。啊,想起来了。是那日在福应寺求的观音签。
庞涓观阵,中。
石藏无价玉,只管他乡寻。持灯更觅火,奈何枉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