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瘦的脸黑了一些,下巴上长出了唏嘘的胡渣,添了几分沧桑。
一生?一生太久了。谁有耐心去谈论那么长远的事情?
我突然觉得心底腾起一股燥热的厌倦。我厌倦了这一切。我厌倦了他事事讨好处处周全,我也厌倦了对他小心翼翼尽力迎合。谎言拆穿,我们留给对方的筹码都已用尽,此刻要怎样厚颜无耻地往下继续?
所有的人事,都脱了轨道。
红尘万丈,我想逃离。
我深吸一口气,问他:“宇文泰,你从前答应我的事,还算不算数?”
“什么?”他的眼中闪过警觉的光。
“你答应我不必困囿于此。你答应我,若我愿意,可以纵情山水。”
他的眼神瞬间黯淡:“你想离开长安?”
我点点头。
“去哪里?”他问。
“我不知道。”
我能去哪里?建康回不去了,亦已同如愿诀别。我能往哪里去?天地茫茫,我该去哪里?
他的眼中划过细细密密的凉。也许这一刻,他的心头亦涌起一阵悔意?终因贪慕那片刻温存的辰光,玷染了一生追亡逐北吞吐山河的男儿志气。渐渐像一只甘心的春蚕,细细吐丝,密密织罗,到最后,结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