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千方百计想要超越她。一会儿从右后方来,一会儿从左后方来。安藤老太太不是不想让路,但这一带人行道就是这麽窄,她一个七十来岁的老妇人牵狗出门散步,自有她惯常的速度,想快也快不了,再说露西也是条老狗了,走一步都喘。年轻人要学着尊重长者,只能是这样。老太太系紧她的法国丝巾,略挺了挺平时便已十分笔直的背脊,捏紧镶钻的狗皮带,昂起下颚,一步步踏着极有尊严的步伐。
年轻人像拳击手不断踮脚,来回跳动,气场骚动,搞得她也开始心浮气躁。年轻人再一次企图超前,想从露西右侧跟建筑物墙面之间的缝隙勉强挤过去,露西不愧是一条出身高贵的博美犬,毫不受影响,保持一贯优雅,稳步健行。她听见年轻人不耐烦地哀鸣,急速倒抽一口气,决定从她左侧踏下人行道。
碰。闷声撞击。吱。轮胎尖锐擦地。整条街都在尖叫,世界停止。车辆将他撞飞了出去,年轻人终於抢前,躺在她左前方两步远的地上。她跟露西走过去,仍留在人行道上,由上而下俯视年轻人。他有张平扁的圆脸,皮肤粗糙,眉毛短而粗,一双如豆的小眼张望着湛蓝晴空,看似急切、惊慌搜寻着什麽,但穹苍清朗,连云的影子也没有。有一刻,他逐渐涣散的眼神似乎定格在安藤老太太脸上,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