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霜头也不回,接过酒坛,拍开泥封便往口中灌去,四洒凉液浸衣湿脚仿也不觉。
沐水重拾塘火,为这寒室添出温热,一双幽目瞧着自沉之人,仿望透彻一般。“如此自消,你便不怕徒儿瞧了心伤?”
暮霜豪饮鲸吸,怀中烈酒已有半数入腹,此时听得话语,不禁一笑,可在笑颜之后却透哀凉。“数月前,柳家小子传书而来,说那小子兀自走去,不觅踪迹,其后又闻狼寨倾覆,匪众散死无数。乍听此闻,我心甚慰,只因那小子家仇俱除,怨念尽斩。可……”话语言半,暮霜又将怀中烈酒搭予唇下,猛灌一口。“可……可此时已距两月之久,那小子……那小子只怕……”说着,竟把烈酒全数饮下,倒在地上久久不语。
沐水见其如此,只好卧坐他旁,道:“梁安既能屠灭青狼一众,想来自无大碍。况且传言狼寨覆于四人之手,有此良伴在陪,他又岂有闪失。”
语罢,暮霜动静全无,赤红面上一双微眯浊目,似乎熏醉不启。
此时,房门再启,一道纤弱身姿立在风中,面含激喜。
“何事?”沐水回首冷冷问道,仿着恼意。
这兀闯之人,乃鹤鸣居弟子,平日不勤,只知投机讨巧,又丈一幅甜舌滑面,到也略博师长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