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已默然无语。他送她到厂门口,同她在墙边的路灯下站了会儿。秋风乍起时候的别离总染着一份怆然的意味,她低头不语,他亦一时沉默,黯然的灯光下,淡淡数语,笑笑,他摆手离去,她亦转身回厂。
连生很快就搬走了,他东西甚少,自己一个人打理就行,苏佑玲又正好上班,便未来帮忙。李先生李太太送他到弄堂外,叫了一部人力车即走。他搬到四马路那里住了,这里离红鼎坊近,只是环境嘈杂,住的人口也繁复。他租住的这户人家二房东是广东人,姓严,做小生意,平日里都是二房东太太打理家务。严太太是位热心的中年妇人,黑黑瘦瘦,着一身半旧的香烟纱旗袍,两只粗金耳环,操一口潮州腔的上海话,对这里的住户基本上有求必应。连生在红鼎坊做学徒,时常很晚归来,每每都要麻烦严太太开后门,所以他也隔三岔五给她茶钱,由此严太太甚是欢喜连生这个住户,对他关照有加。
且说连生在红鼎坊学厨也颇不容易,名师自然要求高,各般工夫都须练到家,丝毫差池不得。刚开始那几天,每日晚间归去都犹如被人痛殴了一顿,浑身酸痛,回到房间倒头便睡着——那一阵他把其它全抛诸脑后了,上紧了发条的钟表样奔走于红鼎坊与住处之间,对她的印象倒也淡了。原本便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