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办法,在桂生那里,有毓芬桂生照应,他也放心。她自然肯去必芳斋,纱厂单调而乏味的生活已消磨掉了她的一部分心性,而她的另一部分特质却久磨不损,坚韧地等待着某个契机,破壳而出。然而她还是要和他置置气,把脸别向一边回绝他,不理他,他知道她耍嗔劲,逗笑了几下便都过去了。
纱厂里她很快就辞职了,交情最好的还是顾晓春,她跟顾姐约定以后还要去顾家玩,毕竟已如半个娘家。她的东西收拾起来亦不多,窗台那盆万年青要带走的,顾晓春送她到厂门口,连生趁着下午有空,过来接她,三人并排往电车站走。顾晓春还是那般不善言语,无非三两句寻常交待的话,平淡无奇的送别……电车来了,苏佑玲摆手先上了车,连生在后面作别顾晓春,正欲转身上车,顾晓春一把拉住他手臂,最后抢着说了声,“连生,好好待她!”那时电车正要开动,情急之下她说得有点大声,里面的苏佑玲也听到了,抑制着的情绪“轰”一下炸开了,决堤般哭倒在他胸前……
电车当当驶过法租界的街,这个季节的洋梧桐树叶下雨般纷纷扬扬。
苏佑玲搬到蒲石路住了,毓芬找的房子,姓倪的一户人家,跟她打过几次牌,关系说亲不亲,说疏不疏,这方面她向来善于拿捏分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