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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夏季是连生最刻骨铭心的,二十年的时间里从未感受过如此的岁月洪荒。世界仿佛膨胀得无限大,一点都感知不到边际的茫然,连魂都是缥缈的。三伏天气,后厨就是一只巨大的蒸笼,隆隆鼓噪的热气里为了防止脱水而大杯大杯地喝水,喝下去又如竹篮打水般汩汩涌出汗来,一个人头昏沉沉,乏力无神。他于结束了一番劳作的下午时候在水池边洗脸,用毛巾把冷水往脸上糊,消沉得一点都不想睁开眼——这样的日子他怎么都打不起精神,却又不得不强迫着自己,拧起毛巾擦干脸,换换衣服出去。
外面正是太阳毒辣的时候,光天化日下一切都晒得褪了色,白坑坑毫无生气毫不真实。他有时候走着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出来行走,顶着大太阳漫无目的今朝这里走一圈,明朝那里兜一圈,有两次恍然一瞥把别人家错看成了她,心上一悸,走近了却又不是……他有时就顿在路口,望着匆匆而过的车辆与行人,遥遥想着上海有多大,然而想想他又回过神地望望左右车辆,穿过街往红鼎坊走去——不管上海有多大,他都不可能丢掉工作去找寻她,他没有办法,只能等。
那天下午他是往四马路上去的,迎面白茫茫的太阳光里看见有个身影从一爿旧书店出来,与她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