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是多么怀念那油布下的细竹条啊,雨天,它发出密麻麻的夸张的声音,让人澎湃。我多么怀念那油布上的花啊,不论是竹梅兰菊,还是高山流水,那是缓慢的诗,可储藏的情。
在自然的节奏中放慢脚步,我们可以从容而有尊严。而不是今天,在北京的街道,人们的脚步,已经被汽车赶得,慌慌张张,不成体统。
我也是慌张的,我不理解。不是说在商业社会,有钱就有一切吗?不是说在工业社会,精英们可以掌控速度,按自己的意愿?不对,我没看见可以掌控自己速度的人,只要你在大街上,你始终处于被推动的地位,跄踉而行。
回到家时,妍子看着我,一本书一个本地收拾,如同梳理自己的心情,由大到小,宽窄比较,重新排列那些笔记,然后,用油布包起来,捆扎,如同我心情的行李,被重新封闭在柜子里面。
除了这包笔记和那本书,这间屋子里,还有我真正拥有的东西吗?
当年我到北京来,产生了许多新的妄想,得到了许多新的东西。我如同嫁入一个现代社会,有了许多物质和精神的亲戚。但我的嫁妆,的确只有这点东西。这包笔记和那本书,都是董先生给我的。
妍子坐在一边,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