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金半亮着。可即便如此,沈墨瞳还是很清晰地看见沈雪颜美丽的脸,带上了岁月沧桑常年弃置的孤冷与戾气,便不由得想起,当年她初选太子妃时,那一脸青欢盛的艳色与容光。
想来,她也不过二十岁,姣美的容颜尚来不及老去,却带上了苍深憔悴的痕迹,如完美优雅的细瓷,横上了蜿蜒狰狞的裂隙,濒临毁损,不堪一击。
茶水的热气蒸散而开,如同一条浩淼长波的天河,横亘在她们姐妹之间,谁也无法先启齿。沈墨瞳是着绣花白衣,珍珠耳环碧玉镯,只能算是素雅,但沈雪颜是重孝的缟素,白花花坐在那里,极为怨戾地提醒着,不久前那场惨绝人寰的灭门案。
沈墨瞳最终走过去,自己在沈雪颜的对面坐下。她面前的茶已满,沈雪颜将茶壶离手,端起茶杯,并不饮,也不抬头,只是说,我是该,恭贺妹妹新婚大喜吗!
她的声音,既恨且冷,有一种破冰般的轻薄与讥诮。沈雪颜说着话,突抬起头来,映着那一身的缟素,她的目光如条盘身昂首的蛇,幽冷而怨毒。
含着冷笑,她凌厉地盯着沈墨瞳,怒斥道,你还有脸来见我!你害死我全家,你还有脸来见我!
沈墨瞳扣着杯沿,浅笑着,柔声道,姐姐既不想见我,又何必,叫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