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钿不值两钿地卖掉了。到头来,我还得靠着你。
话说得好似玩笑,唐竞却听得怔住。他忽然明了,朱斯年其实一直都知道。
您还记得我母亲吗?他问,话脱口而出才觉得是蠢话。太蠢,也太跳脱,朱斯年满可以裝作听不懂的。
当然记得,但朱律师还是与从前一样出人意表,干脆应下来,出去留学之前,我就想一定要把她赎岀来,怎么说怎么做统统都想好了,可惜等我从美国回来,她早已经跟了张林海,到淳园去了。唐竞震动,他一直以为他们早就失散了许久才开口问:您在淳园见过她?朱斯年也想得出了神,好像已经忘记了还有别人在这里,只是自言自语道:她说要逃,带着你,跟着我,随便去哪里都可以。可我能到哪里去啊?当时我已经娶妻生女,岳丈家那一关不容易过,事务所也开出来了,就算张林海允她走,我又能带着你们到哪里去呢?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唐竞看着朱斯年。
哪一年倒是记不清了,师兄摇头轻叹,就记得你仿佛是七八岁的样子,正在天井里玩,长着一副她的眼睛,我的鼻子,后脑勺上一个旋与我一模一样。那时我就说,这小子脑袋肯定灵光唐竞听着,许久都没有反应。但他其实想明白了一件事,唐惠如为什么会在那场枪战中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