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之后,裴氏也曾经多次尝试开口,想把裴该留下——天下事,自有他们司马家的担忧,我姑侄但安居江东可也。然而每次都正好撞见裴该晶亮的双眸中流露出不知道是责任感还是野心的光彩,使得裴氏还是把话给咽了回去。
胡营中的经历,最重要是百般设谋以逃江南,使裴氏意识到,自己这个侄儿乃是翱翔高天的鸿鹄,即便偶尔落地,双目也始终傲视青云之上。能够以小小的池塘来圈养的,是野凫,非鸿鹄也;倘若使鸿鹄与野凫等为伍,他又怎么可能开心畅意呢?彼救我命,使我知人间尚有亲情,我又岂能使其眉不能舒?
可是,自己只是池间野凫而已啊,鸿鹄终将高飞,留下自己形单影只,又该如何存活下去呢?裴氏在经过反复的自我心理建设之后,最终才把心思从裴该身上,转移到了司马裒身上。
司马裒幼承廷训,少好诗文,几乎没有同等身世贵公子的纨绔,以及同等年龄小男孩儿的顽劣,才出继为东海王,拜在裴氏膝下,就很快得到了裴氏的喜爱。尤其在裴该北渡之后,裴氏把全副身心都扑在了这个养孙身上,拱若珍宝,仿佛在司马裒的身上,她看到了自己的价值所在,看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
然而,就在裴氏正苦心积虑要为养孙选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