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个走的,倒是有几分骨气。”九叔评价。
    叔侄二人,自东三省谈到天津,再到航运。
    “几个江湖帮派有主张抗日的,也有和日本人勾结的,自己人先闹起来了。天津港是北方最大的港口,虽地处关内,但日本人的势力大,不好应对,”九叔眉头深簇,低声道,“你须考虑清楚,倘若天津沦陷,当如何做。”
    她听出九叔的意思,迟早要有取舍。
    “何家是不会在沦陷区做生意的,”她答,“更不会为日本人运送货物。若天津北平沦陷,何家航运在北方的航路将会彻底关闭。”
    九爷微微颔首,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轻敲着扶手:“二哥在,也会如此决断。”
    “但在长城未破前,航运一直在。”她道。
    何知卿大病未愈,元气大伤,说到这里已没大力气。
    天津办事处被查封当日,何知卿已请昔日老友运送天津寓所地下室内的航运资料入京,堆满了西院儿的书房。
    何未绕过堆得半人高的红木箱子,于卧榻上坐下,望着箱子山后多宝格隔断墙的一角,上头原样原位,摆着那座自幼买来的自鸣钟。不知怎地,浮现出谢骛清送来几盆海棠和一句“以命相酬”那夜,两人握着电话你来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