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队伍。
每一张借条上都摁着男人的指印,钱是他借的,名字签的却是尧桂玉和自己。
那时尧青还只是孩子,不懂世故冷暖,那时他还十二三。
他尚且不大明白,头一天晚上吻着自己额头,告诉自己“儿子,爸爸很爱你”的男人,第二天就让自己背上了四十多万的债。
讨债队伍从六楼排到一楼,那段时间,尧桂玉出门买菜都要戴头罩。
小尧青每天等在窗边,掰着指头告诉同学,“他会回来的。”
同学叉腰大笑,“傻逼,你爸老早坐大金轮,去香港讨新老婆了。我爸在深水埗有工友,说你爸在那边娶了个安徽女人,生了个女儿,皮肤像雪一样。”
他跑回去问尧桂玉,跪在她膝前,大哭。
“他是不是不要我们了?”尧青睁大眼睛问,彼时正逢高考前,他的梦想是央美,书页里别着齐白石的肖像。
女人告诉他,男人不会回来了,傻孩子,你怎么能这么傻?
尧青哭了三天三夜,第四天夜晚,他将房间里一并的画板颜料、笔刷图册掷进了炭盆里。
迎风的火舌将绚丽揉碎,滋出青烟。
尧青迎风淌泪,看那张《快乐一家人》被一点点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