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的渣滓从心底泛起,荀冶试图说服自己不去回想,但又控制不住。“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郭临川哼唱的那几句词不像词,曲不像曲的东西,词义很浅,却偏偏触及柔软的角落,扣动尘封的心弦,让他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他忍不住开口问:“是什么曲子?”
“……骊歌,告别时唱的曲子。”郭临川微微一惊,这么长时间,他竟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
“应该是骊驹之歌吧,谁教你的?”
郭临川小心翼翼答道:“小时候到集市去卖兽皮兽骨,碰到一个落魄的书生,行李被偷了,大伯可怜他,让我给他两个馒头,他就教了我这首曲子。”
荀冶没有起疑心,他轻轻叹了口气,自觉心境再难保持平和,受累不浅。他没头没脑说了一句:“这曲子,你以后不要再唱了。”
郭临川愣了一下,急忙应了个中一阵窃喜。
“既然凝成了道胎,明天你就留下吧——”荀冶上下打量着他,微微皱起眉头,伸出食指搭在他颈侧,探测那一点活泼泼的元气眼中闪烁,此隐彼现,密若繁星随之变幻不定。
郭临川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惴惴不安问道:“前辈什么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