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九岭镇的枫叶红得张扬,临尽之时最后的风光,我手里留着雪中春信的香方:沉檀为末各半钱,丁皮梅肉减其半,拣丁五粒木一字,半两朴硝柏麝拌。
差最后一味梅花蕊心的雪做合香之水,与寒生共等北平的冬日到来。
——贞吉书于民国五年十月十五」
门被敲了三下,传来赵巧容问询的声音,桌案对面贞吉坐的位置上纠缠着的两人分开,谢蕴泰然自若,贞吉看起来也还算平常,只心里有些做贼的歉疚感。
他回到了自己那张椅子上,理了理领口,道:“进来罢。”
赵巧容推开门,便看到那远房侄辈的六小姐腰板挺直坐着,手里攥着支小狼毫,娴静习字。
“三哥……小六也在啊,你们俩真闷,便是带着她去天桥逛逛也算也有点人气儿……”
谢蕴喝了口茶,看着贞吉眉眼未动,主动回应赵巧容,岔过去这段话,“找我有事?”
赵巧容走近,靠在桌边半弯着腰,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搭在谢蕴肩膀,“还是钱家那个老四,爱拿个鼻烟壶逗鸟儿那个……”
“我知道,前些日子进了局子。”谢蕴不好推开赵巧容,只能用余光扫向贞吉,她始终低着头,像是醉心于纸笔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