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纪旻叙从来都没有那份傲,谦和柔顺到没有骨气,即便成日待在编检厅至多辗转于国史馆,也从无异议。明明是甲榜状元,却还不如庶吉士风光,设身处地的去想,戴望成绝对不会甘心这般境地。
同科的进士,有野心昭昭的,汲汲经营的,谨小慎微的,却没有他这样的。
纪旻叙是他猜不透看不透的人。
当戴望成转身已然要离去时,身后的人一句低声,让他暂停脚步。
“多谢。”
戴望成回首看着离自己一丈有余的人,一时愣住,片刻出口道:“早些回去罢,翰林院奉灯也有时辰的。”
江舒宁至多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就等到了纪旻叙。
外头还算明亮,为数不多的单薄的光亮穿过窗牖照进堂内。
纪旻叙带着双翅绉纱帽,长眉入鬓,面如冠玉,眼眸乌黑澄明,直挺的鼻梁下薄唇浅浅扬着。一身青绿锦绣圆领衣袍,腰束素革银带,身量挺拔肩宽腰窄,气质清雅如竹,幽宁深远。
他缓步过来,从容持重,一如既往的温和。
江舒宁正视面前的人,不由自主凝着眉目,竭力回想起关于他的记忆。
可她很努力的在想,却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