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如有一缸冷水兜头浇下,手都发麻。其余众人不明就里,只知道是方驭犯了忌讳才被贬,但就以方驭的人才品性,明眼人都知道假以时日必成气候,陈国皇帝玩一手防患于必然也无可厚非,只没料到贵妃血气这般浓,竟跟皇帝面对面呛了起来,于是更加觉得这一趟来得倒霉,头也不敢抬。
室内静了半晌,隋戬看向方眠,她的面庞被那细碎的水晶映衬得如同沉在水光中,竟不怒反笑,“你跟他?如何照应?”
方眠的面庞骤然蒙上一重惨绿,咬住了苍白的嘴唇,重俯身下去,重重磕了个头,“那臣妾替他去。西北那样的险恶去处,臣妾虚长他一岁,没有看着他孤身一人——”
隋戬没等她说完,已抬了抬手。宫人连忙开了门,送走早已僵了身子的官员,自己也撤身出去。霍晨江也往外走,没走几步,又咧着嘴回头,“陛下,娘娘身子不好,您也当心气坏了自己的——”
一句话未落,隋戬已漠然向他看来。那一眼冰寒入骨,携着凛凛威严,霍晨江忙敛了神色,抽身出去关上了门。
方眠仍伏在地上,脊背微微起伏。隋戬攥着手心忍了半晌,缓缓蹲下身去,涩声道:“你懂不懂朕的心?”
她的声音伴着疲惫,“臣妾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