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泪意,她胡乱翻开包,在随身带的笔记本上用力扯下几张纸,笔尖乱划,偌大的字写——“薄时予骗子”。
后面再跟个“x3000”。
写完把纸揉了拼命丢给他,带着哭腔说:“五倍字数,给你!”
丢完了反而更想哭,她攥着指尖,嘴唇咬到充血,终于肯叫他:“时予哥。”
女孩子发颤的嗓音像落水小动物轻弱的哀鸣,酥甜脆弱,搅得人心浮气躁。
薄时予握着轮椅扶手的五指微微收紧,很快又放开,被压到苍白的指腹涌上一层血红,他不急不缓反问她:“不是应该叫小叔叔吗。”
沈禾柠怔住。
从小到大,她一直叫他时予哥,着迷似的喜欢这三个字,有事没事也要喊一喊。
到她十五岁那年春天,薄时予学校里有一场校庆活动,她趁着周末一个人背上小包,坐六七个小时的车去看他。
薄时予带她逛遍周围,特色小吃塞了满怀,逢人就骄傲介绍她是他妹妹。
那是第一次,她亲身感受到薄时予在同龄人中是什么样的存在,她惧怕那些热切觊觎的目光,排斥从前奉为珍宝的“妹妹”的头衔,从别人口中听到他计划要出国的消息,满心都是将要失去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