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施刑关乎朝廷规制、官府威仪,竹签一旦撒下来,是断然没有收回去的道理,自己虽说省里有靠山,毕竟鞭长莫及,自己吃皮肉之苦事小,却定会成为浙江官场的一大笑柄,日后还有何颜面在官场厮混?罢罢罢,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就再给这个老东西认低服软一回,今日之事一了,立刻给张中丞写信告状。你孙大老爷的魔症既然已经痊愈,又能坐衙理事,再若是顶着省里清丈田亩的差事不办,张中丞还收拾不了你?!
想到这里,王顺立刻叫道:“堂尊息怒,堂尊息怒。”
孙嘉新把手停在了签筒的上方,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王顺苦着脸说:“堂尊待罪的话,卑职可从来没有说过,万望堂尊明察!”
对着孙嘉新,他的确摆出了认低服软的样子,连称呼都从“属下”换成了更为谦卑的“卑职”;可是,当他转头面向着站在大堂上看好戏的六房书吏、三班衙役,却还是往日一贯的嚣张跋扈:“谁敢如此放肆,挑拨县尊县丞?”
王顺在省里有后台人尽皆知,也的确已受命署理知县,六房书吏、三班衙役都不敢得罪他,赶紧收敛了脸上方才那讥讽的笑容和兴奋的神色,目光畏缩着不敢直视王顺。
孙嘉新望